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19-11-18 2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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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已歌 于 2013-12-13 23:36 编辑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少春编剧并主演的京剧《野猪林》,是中国京剧史上的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杰作。李少春先生以毕生功力塑造的林冲形象,倾倒了无数戏迷,历六十二年而不衰。粉碎“四人帮”以后,电影艺术家赵丹招待来华访问的外国电影界同行的第一部影片就是京剧电影《野猪林》,受到交口称赞。在李少春先生九十一岁诞辰之际,笔者根据袁世海口述、袁菁整理的《袁世海》,翁偶虹的《我与李少春》,蒋健兰、刘乃崇的《袁世海的艺术道路》等著作和文章,摘编成《李少春<野猪林>的诞生》一文,以表对李少春先生的怀念之情。
一九四七年,李少春在上海演出翁偶虹编剧的《百战兴唐》,场场爆满。在离别宴上,李少春向翁偶虹提出改编杨小楼、郝寿臣当年演出的《野猪林》的要求。翁偶虹说:“这个剧本是我的朋友吴幻荪编写的,我与吴幻荪总角之交,怎能越俎代庖。他现在虽然专功绘事,墨余改戏,自有雅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回北京,何不登门商谈?”少春默然。
第二天,翁偶虹到旅馆为李少春送行,李少春又提起《野猪林》。翁偶虹问他有什么想法,李少春说:“从小地方讲,林冲的扮相,我就想改动。杨(小楼)先生当年打‘扎巾’,我的前额宽,打‘扎巾’不适宜,不比《定军山》的黄忠有髯口衬着。我想改作一顶将巾,前面加小额子。从大地方讲,我想把头本《野猪林》,二本《山神庙》联贯起来------“没等他说完,翁偶虹拍掌说道:“好!有头脑!林冲绰号‘豹子头’,诺大的‘豹子头’,怎能不把大快人心的雪恨场面结为豹尾?!”几句话,引起少春的豪兴,一面叫茶房去买啤酒,一面让侯玉兰再沏新茶:“您索性多坐一会儿,等我们上车再走,我的想法多着呢!”翁偶虹也兴致勃然地说:“我看你这个‘豹子头’长了翅膀了!一定是妙想联翩,饱我耳福。”李少春眉飞色舞地说:“当年‘菜园子’那场,没有舞剑,杨先生总想添上,迄未实现,我可以承其遗志。‘长亭’那场,不在唱工较少,而是感到林冲夫妻的生离死别,没有足够的描写,我应当补其不足。‘野猪林’那场,在林冲忍气吞身的起解途上,还可以多加渲染,除唱做外,我还想戴着‘手肘’,走个‘吊毛’。‘山神庙’那场,我想孤胆群战,一个人破十二个打手,演出来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不然,整个戏里,林冲太窝囊了!还有‘白虎堂’,我想多加对白,与高俅、陆谦展开面对面的辩理------”
李少春这样口若悬河地说下来,翁偶虹就鼓励他自己当编剧。少春却赧然地嗫嚅着说“我自己编剧,谈何容易,谈何容易。”翁偶虹列举少春未挑班前编写的《闹地府》,挑班之后参加编写的《隔江斗智》、《周西坡》,以及不久前他大幅度改写的《文天祥》,杜绝他的谦虚。少春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虽然动过几次笔,尝尽了苦头。我们演员,尽管头脑中长了翅膀,想得丰富,妥贴,而这张开的翅膀,究竟落到哪个枝头,可就找不到了。”
翁偶虹不解地问:“既然张开翅膀,一定会想到怎样飞,怎样落。”李少春说:“当然,我会想到飞的姿态,飞的目的,而具体的形象,总得用墨写出来。就拿野猪林来说。‘长亭’的生离死别,‘野猪林’的忍气吞声,‘白虎堂’的辩理,‘山神庙’的衔接,在我的想像中只具轮廓,很少内容。何况这又是杨、郝两位前辈的成名之作,增益不适,狗尾续貂;遣词不当,蝇污白玉。。我从前尝试过的那几出戏,遇到几句唱词,憋半天也憋不出来,更不用说间架结构了。”翁偶虹安慰李少春说:“这些问题,都好解决。你大胆写去,唱词想不出来,先开天窗,我给你添补。能写就写,略输文采,也能落个白描的风格。至于间架结构的斗榫与过渡,我早替你想到了:‘东岳庙’后,隔一场‘定计卖刀’,下面就可以把‘买刀’和‘诳刀’合为一场,再精减些,‘白虎堂’也能连成原场------”
说到这里,少春向翁偶虹摇了摇手,默思片刻,说:“‘白虎堂’那场,我想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上八个牢子手,‘阴锣’埋伏。我打算在‘诳刀’结尾,上鲁智深,打下鲁智深搭救林冲的思想基础,然后‘阴锣’上牢子。”翁偶虹点头称是,继续说:“野猪林’后,可以把高衙内抢林娘子的场子多渲染一下,务必写出戏来,前后一气呵成,使观众看不出是给你留休息的时间。”
这时,中国戏院的经理已到旅馆为他送行,侯玉兰也把随身旅行箱收拾齐整,岔过几句闲话,外面停着的汽车响了几声喇叭,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手表,说声“该走了”。少春忽又停步,低声问翁偶虹:“您说‘白虎堂’上的辩理,怎样立意?”翁偶虹说:“就用宝刀和陆谦做文章,控诉‘东岳庙’上高衙内的罪行。这样,表面上是剖析事件,实际上是揭露阴谋,可能会有戏了。”少春满意地点了点头。翁偶虹鼓励少春把长了翅膀的“豹子头”高翔云际。少春笑着说:“假若我能展翅凌云,期与‘虹‘偶!”
一九四八年春节前,翁偶虹回北平为焦菊隐编写的新京剧当导演,抽空到高碑胡同少春的住所,见他的书桌上摆着花生米和啤酒,旁边放着《野猪林》剧本。少春指着那一页一页上空白待填的唱词说:“您看,多凉快,尽是天窗!我原打算把本子给您寄去,您给添上,不想您回来了。”翁偶虹一场一场地看着剧本,有许多地方都是按照原来翁偶虹和少春说的想法升华出来的。例如,高衙内的下场学《艳阳楼》,抢亲时唱【南锣】,林冲起解途中唱【拨子】,都很新颖。少春对于【拨子】的安排很担心,恐怕遭到“破坏京朝派风格”的指摘,翁偶虹以梅兰芳排《木兰从军》,贾洪林的花弧曾唱过【拨子】来解除少春的忧虑。少春恍然大悟:“对,我可以唱京拨子!”翁偶虹感到,李少春确实有编剧才能,非常兴奋地在剧本上添补了词句,并调整了几个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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