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失街亭》诸葛亮人物分析

轻心漫语

                                                                                               《失街亭》人物分析
                                                                                                          徐昕洋
        在寒假之前我就跟殷师说过，我没看过全部的失空斩，而我专场的节目是《失街亭》中的一段，因此我在寒假一开始就将全部的《失空斩》补习了一遍。我看的版本是谭富英谭元寿的音配像版本，谭富英和马连良都曾有过“活孔明”之称，但是这个版本却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这版音配像的声音资料应该是解放之后的静场录音，所以录音当中并没有台下的互动，所以也没法衬托出谭富英好的地方，而且谭富英演绎的节奏也很快，所有点草草结束的感觉，在勾勒整个战争背景和战争氛围上我觉得有点欠缺。这也充分说明了《失空斩》一剧是一出安工老生中的难戏，难就难在它历史背景宏大，但人物和情节很精简，火候拿捏不到很容易唱温。《失空斩》是一出很典型的关中戏，规矩法度十分严谨，并且对人物的要求很高，演出甚多但很难出彩，善演者精彩绝伦，不善演者败笔明显。我以前曾经听过很多版本，基本上余言高马马谭杨奚此剧的重要唱段都听过，还听过谭鑫培一脉老谭派传人的唱段，最老的一版我听过假双处的一张唱片。假双处的这张唱片也很有意思，词可能为孙派老词，其中“借云霞指流水我亮一亮琴音”一句我很喜欢，而且“赋琴”一段用的是夜深沉曲牌也是惊人之处（可能老派都是这样，时慧宝也是用的这个牌子，此事我并没有考证过），但是这张唱片没有谭门一脉人物恰当，有一种市井莽夫之气虽然质朴但是却不符合诸葛亮羽扇纶巾的形象，这也是孙汪两门不善演此剧的原因（但是有部分此二家传人的录音），谭门一脉儒雅内敛，却又大义凛然，甚为绝妙。余叔岩是谭鑫培的学生，他的《失街亭》、《空城计》两张唱片是此剧塑造人物的最佳版本，为冠世之绝品，我是非常认同的。但是余没有全剧的音像资料，我看的全剧版是马和谭（富英）的版本，这二者对比来看可以让人物的分析更加深刻。谭富英版是老谭、余一脉，很有中国传统君子之风，谭富英较余叔岩更加直率，但是君子藏器之感也很突出，谭富英动作快，所以节奏给快，就此剧来讲我认为不如马连良表现力强，但也是一个演绎佳品，因为两国交锋不可能细腻行事，肯定是干脆直接的，尤其是“空城计”一折的严峻感突出，实是一妙笔。马的表演更潇洒，舞台撑得更满，表演的灵性很强，虽然潇洒但却不燥，诸葛亮大意用马谡，走险设空城的智士之感很好，也是很好的表现。我学的是派将教训马谡一段，这段二者侧重我以为也有不同，谭富英是谭、余一脉的传授，谆谆善诱、耐心详实的感觉更强，显示出了诸葛亮的治军之感，着重反应了诸葛亮国事为重、事必躬亲的特点，后面马谡失街亭时的震惊之感也与此处照应，韵味很好。马连良此段较为平直，在收放之处做夸张，直腔中加小花样，反映了诸葛亮在此处用人的大意，是另一种人物解析的表现，也颇有趣味，我猜想这可能与他青年时谭、孙两门皆学有关。这两种表达人物的侧重是我个人的理解，可能有偏颇之初，在学习时特别要注意不能过火，应该将诸葛亮的严谨与大意辩证地表达出来，这才能收货成功。
        再来我学习的余叔岩版本的《失街亭》唱段。余叔岩学戏极为严谨，很能代表中国文人的思想意趣，较之于谭鑫培，没有谭的夸张，但是唱腔的丰富性有增加（可以对比谭余二人的《打渔杀家》唱片），很有君子藏器的格调，内敛而挺拔，现代感更强（这里应该讲是余引导京剧艺术更加现代），非常难学。在此处我很想类比书法当中的王羲之和虞世南二人，王羲之相当于谭鑫培的地位，他本人的遒媚风格很突出，在现在看来也应该认为是一个风格突出的艺术家，字形并不完全是挺拔严谨的，而是非常丰富的，虞世南是王家的正统传承，其对王笔法的理解非常深入，但他是大儒大贤，位高权重，为官亦是极为成功，所以他的字更严谨，但是我们细致去看其字气象却不在小，变化甚丰，夸张之处亦不逊于王，但是整篇看来却极其和谐内敛，学习起来却会发现其中门道甚多，是君子藏器的典型代表，因此有“君子藏器，以虞为优”的说法，学者多听虞之名号，感于虞之高妙，却很难学成（历代几乎没有学虞成名者），余叔岩就是这种风格，君子藏器，而又儒雅挺拔，学问广播，但是后学者成才很少。《失街亭》一段，我认为君子藏器的感觉会更突出，因为诸葛亮本身是大才，劝诫马谡，娓娓道来，恨不能将满腹学问说尽，可是还是被马谡轻视，这种关心后辈，急在心头又不失风度的整体风格需要表现出来。余叔岩录这段时嗓音已经塌中，但是形象不塌，依旧是挺拔的，这种劲头的锤炼很是难得。我在学戏中要重点感受他塑造的诸葛亮人物的火候和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