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剧《牡丹亭·惊梦》杜丽娘人物分析

良聿

        惊梦这一折前半部分是游园，称游园是它在表演时另外自成一折，这两折的情绪是递进的，游园是惊梦的一个前提（另一个是毛诗）。杜丽娘看到满园春色，然而家人全然不理会这些她认为美好的东西，她在游园中的种种情绪构成她朦胧的自我意识（这个词用在这里的用法来自龚隐雷）表现，这种思想在游园和惊梦衔接处的念白中直接点明，并且暗示了一部分剧情：“……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游园），怎得蟾宫之客……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惊梦），后皆得成秦晋（暗示大团圆结局）……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这里解释出紧接着山坡羊的内容与情感）……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预示后面离魂）”
        这段念白在表演中只保留了一两句，无损表演的情感和逻辑。
        于是舞台上的山坡羊在“春去如何遣？”的情感中、在“好困人也”的状态中开始。
        我猜测咱们演可能是从春香那个“小姐你身子乏了”开始。二人对话的时候，杜丽娘眼神主要关注说话者。从春香下开始，杜丽娘切换到主要跟观众对话的状态。
        念白这里“春去如何遣”华文漪用了一个明显的疑问语气，我觉得很生活化也挺有意思的，但是不知道这样可以不，因为我还没有问超公念白的事（什么）。
        没乱里要慵懒，因为前面“好困人”已经进入一个困乏的状态（我检讨，我每次都唱得很用力，我还没找到这个柑橘呜呜）。到“里”这里要随音而抬眼，就像从困倦的状态伸个懒腰，所以开头要自然地滑到第一个六上，底板不要顿挫而应像逐渐醒来一样圆润渐序。
        ps身段我看了张继青、沈世华和华文漪的版本，感觉在不同地方各有各的好，但是总不能混着来。还是最喜欢华文漪的版本，因为她的情绪张弛比较明显，我觉得更容易把人的心神拉进去。所以就按照华文漪的版本来学。
        伸懒腰+睁眼，也就是清醒一点了开始陈述：春情难遣。这四个字唱的时候是朝稍微侧一点的方向的，似乎是一种自陈的状态？难这个字音要唱得舒服，难遣的时候表情要到皱眉（这一句是超公语录）。
        蓦地里要轻快，这里华文漪的身段是欲起而回坐。后面怀人幽怨比较静。
        则是入声字，伴随它利落地唱出口，身段上也比较利落地起身。这一句是说她生得很好，身段上多用水袖。
        拣名门是她父母按照门当户对的原则和传统的流程给她挑选结婚对象。神字唱的时候，开口用气要稍微收一点，有那种神仙的感觉。这句表情感觉比较不阴不阳（不是），不是很高兴（虽然也没有很难过），这个神仙眷对她来说没意义 的那种感觉。
        甚字就把前面比做神仙眷的水袖下了，表情好像有点嗤笑/嗔怪，缘字甚至摇头——这什么良缘啊（超公说）！神态和身段上表现出拒绝。
        青春这里对应她小婵娟那句说自己生得好，身段同时也指自己，但是这个身段要做得干净，因为这句的重点不是青春，而是抛得远。抛不能唱得太实（超公说），我之前因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ao，很好唱，所以我就唱得很实在。但是（超公说）这个抛是说虚掷青春，所以是虚抛，应该在开口强调辅音之后就收一收。水袖在抛得远的时候要抛出去。
        把青春抛的远和俺的睡情谁见，情绪是递进的，所以这两句是一组。远那里的停顿不是气口，因为远字承担承上启下的功能。
        俺的睡情谁见（超公说）是务头，就是最紧要的最用心唱的部分。睡情两字要连贯，紧唱，不能放松。情字唱完以后，这个情绪还没出够，再往下来一点（稍微搁置：小吸气）立刻再往上起。后面（谁见）还要往上推。睡情的情绪要和谁见连起来。
        因为前一句比较复杂，情绪比较饱满，所以则索两个入声字就尤其要干净利索，不加别的腔，则字只唱尺而不是尺工，要有一种情绪宣泄后的落寞感，要安静。身段上，则索要是一个外向的动作，因随声而顿，后主要是腼腆的情态。
        则索要因循腼腆和想幽梦谁边，都是比较平的、松的，是暗自沉吟的感觉。梦要唱得有幽梦之感，要悠扬。
        和春光暗流转（超公说：似水流年，便是应和此句），又是情绪点，春光要唱得饱满。和春光三字也用水袖来应和情绪，这里水袖不能打到瓶子（）。
        迁延句平，所以不能顿挫。这衷怀要有发自内心的感觉，但是又不能跟前面显得突兀，我还正在找这个柑橘。这个身段虽然是蹭桌子，但是表情要正，是一种略苦恼的感觉？
        淹煎激荡，多断表示纠结的情感。泼字的字头重收音轻，不要吸气，表示泼。除问天这里是略微有愁的，身段表现一种问天（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除问天的时候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天字头重之后，要表现有点无力的感觉。
        然后就接着山坡羊之前的困意睡了，这里宜简不宜矫揉造作（通过这个身段的那个多人对比视频发现的）。

        （从这里开始俺们好像就是张继青钱振荣90年代台湾录像的版本了）
        万年欢小生上场。小生回头看来时的路的时候，旦角起身，要表现出像被磁铁（日月牌）吸走的感觉。这里属于睡梦中的状态，应沉浸式入睡（什么）。之后靠近的状态是两人都在看周围环境。两人对视（划重点）后，杜丽娘一惊后退，害羞但是还想看（龚隐雷说：一看，眼睛就要收回，收回了还要看，看两下眼睛又要低回，一看小生要揽，就赶紧逃）。
        那生素昧平生，是杜丽娘自己对自己说，她想回答小生但是又没说，而是自己心中暗想。
        之后身段主要是配合小生作出，同时要立住害羞的大家闺秀的人设。另外揉肩膀那里我看龚隐雷自己晃得比较轻缓、比较稳重，柑橘值得学习。
        是哪处曾相见，先看小生以引发这样的疑问。相看俨然，身段上同时做相看，后看观众以发出（同一句的）疑问，最后一句既是同观众说，也是同自己说。（我猜的，我还没学到这）
        后面万年欢，旦角似走又退回去，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选择追求爱情，和柳梦梅相偕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