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游龙戏凤》中娇憨可人的小妖精——李凤姐

桐剪秋风

   京剧《游龙戏凤》关键在于一个“戏”字，正德帝“戏”李凤姐的同时，凤姐也未尝不是在“戏”着正德帝。这次学习《游龙戏凤》一出戏，我主要观看的是2004年刘长瑜张学津的舞台演出版和1987年童芷苓言兴朋；此外，李维康耿其昌版、刘长瑜张学津李世济音配像版也各过了一遍。
   
   对于李凤姐，刘长瑜和童芷苓就有着不同的演绎。前者娇憨可人、天真灵动，后者伶俐娇俏、满台春风。对于李凤姐人物的理解我曾有不小的疑问：这位自幼生长在梅龙镇，与哥哥卖酒度光阴的小姑娘面对不大老实的“军爷”的调戏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一方面，自幼生长在梅龙镇，年纪小，涉世未深，脸皮薄，见到“相貌堂堂、俊秀”的军爷心生欢喜，面对他露骨的逗弄自是含羞不已；另一方面，卖酒为生，整日里迎来送往，诸如此类的调戏也见得多了，此番见到正德帝或是借机反戏弄一阵也未可知。询问殷师后得知，这本就是长期存在的两种不同的观点与演法，关键是把握其中一个“度”，否则就适得其反，失了灵气而添了俗气。在我看来，李凤姐更贴近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的形象，自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娇憨可爱却不痴不愚，天真烂漫而又心细胆大，这之中自有一股灵气，懂风情却非处处卖弄风情，妖冶悦人。


   如何体现两人相互之“戏”？正德帝自不必说。而关于李凤姐，荀慧生先生在《小留香馆日记》中曾言道：“夫《戏凤》之凤姐，虽为酒家女儿，观其与军爷对答之言语以及一切举动，固一天真烂漫之女子；故表演者必须从娇憨两字做去，万不可与《乌龙院》之阎惜姣同一做派。”而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以剧情与剧中人身份为表演之标准”。凤姐奉哥哥之托招待招待军爷，上场后一见面，先是一惊，随即暗自欢喜赞道“好一位俊俏的军人哪”，于是故意弄掉腰巾引军爷来拾，并发生一段“踩踏”事件；随后问答之间的调笑让凤姐对这位军爷产生来了“他是个有情之人”的评价。正德帝有情，凤姐亦有情；正德帝或许是虚情假意，凤姐却不免是真情实意。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便不会有紧张畏惧的心理，这两句评价也就为之后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露骨调情打下了基础。


   凤姐第三次上场，为正德帝准备酒席， 擦拭桌椅、摆好灯盏、酒壶、酒杯，展现其心细和灵巧。回想正德帝方才的姿态，并加以模仿，偷偷喝酒却不小心被酒辣到皱眉吐舌头，再偷偷把酒倒回酒壶，这充分体现了凤姐小孩儿贪玩调皮的心性。刘长瑜老师在表演这一段时，先是故作正经，神情有一种故意的“严谨”，捋髯口时嘴巴微微嘟起，却又摇头晃脑有一种小孩子气；被酒辣到咳嗽后偷偷把酒倒回时，先向两边看看是否有人，再将被子藏到桌子后面把酒倒回，最后还不忘把杯子擦干净。一切准备好后，凤姐露出了满意欢喜又有点小得意的神情，并请军爷出来吃酒。这一段动作利落而干脆，切不可拖拖拉拉，失去人物活泼机灵的感觉。“我这里摆上一席酒，清楚军爷饮杯巡”两句唱同样不可太散太拖沓。正德帝上场以“好高的房子”和敲头的动作相调戏，凤姐心里发恼，此时念白的声音向下压，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同时脸上怒容展现，用眼睛斜瞪着他。然而，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发笑，到了“我们一个女孩儿家，有什么好看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好看，心中欢喜，一方面又满面含羞，低头娇嗔，同时略略前后晃动，娇憨十足。三次让正德帝看的心态，一开始是故作镇定，挺胸抬头两手叉腰，两眼略向下撇回避其视线，并赌气式地扭过头去，傲气十足；第二次第三次越发觉得正德帝实在可恼，忍无可忍，想要骂他打他。待说到“我还要打你呢”时又觉得不好意思，撇过头去，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待到打时又怯场，带笑嘟囔“不打了”“怕军爷你着恼哇”颇有些撒娇的感觉。真壮起胆打了几下一一被正德帝挡住后凤姐又又羞又笑，急忙跑下场去。


   凤姐第四次上场，被正德帝用木马“召唤”上来，心里明白他是找事儿，却又不得不笑嘻嘻地来招呼他。被问到是哪一个摆的酒席时，有一股得意劲儿，“是我摆的”语调上扬，嘴角带笑，“可好哇”偏过头去问正德帝，希望得到肯定答案。被告知缺少两样时很是惊讶，语气上要体现出来。正德帝说到“红裙系着双罗带，月里天仙美嫦娥”时，凤姐托着腮，眉头略皱，眼睛向左下方一撇，再向右下方一撇，作思考状。正德帝前后两次要凤姐与他斟酒时有两处，凤姐前后两次拒绝，均有“不斟”“好，待我与你取来”两句念白。这两处情境不同，说出来的语气语态，动作神情也都不同。前者带着点委屈和无奈，此时凤姐心里明白正德帝不可能真让她还钱走人，有一种故意撒娇的感觉，于是在正德帝让她回来后偷偷一笑；后者是经过一番争辩还一定要她斟酒，并且清楚是正德帝故意在作弄调戏她后的气恼，此时语气较为坚定。凤姐无疑是纯真善良的的，正德帝说的话她毫不怀疑地相信，但是纯真不等于“儍”和“蠢”，凤姐的两次“待我哄他一哄”都成功骗过了正德帝，足以体现她的机制灵巧和作为小姑娘的顽皮。且凤姐每次一本正经地“胡说”均活灵活现，故作神秘，其眉眼间的笑意格外地神气动人。哄过正德帝并斟完酒后，凤姐脸上有一种小聪明得逞的得意劲儿，心想好歹过关了，但这种得意很快在正德帝的否定中破灭，转而气急，气急却并不败坏。正德帝作势要走时她又近前讨好，“商议商议”一句话极尽讨好，作撒娇状，可拖长语音，但又不能谄媚。被正德帝问道“与哪一个商议”时又仿佛被猜中小心思般糊弄“我自己心问口商议”，这句念白得快，语调也可以适当放低，与前文的“商议商议”形成参差。


   “无奈何斟上酒一樽，递与军爷饮杯巡”唱时要带些许无奈，递酒时先看眼正德帝，看眼酒，觉得没有办法，叹口气，便干净利落地把酒递给他，此时眼神回避看向另一边，在赌气。被“着小手”后着实地恼了，骂出口“干你娘的心肝”，问话时说到“着了我一下”觉得不好意思，又不免失笑。正德帝叫凤姐着手时，她又有前后两次程度不同的笑答“不着了不着了”。说到“我们这里还未曾着了下去。你就——”时，刘长瑜老师转溜着两只眼珠，摇头晃脑，嘴巴又略微的嘟起，将少女的娇态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此说来我倒认识你了”也是一句笑语，仿佛一边笑一边说，念词时可以不必刻意清晰，稍稍含糊些反倒有更好的效果。“你是我哥哥的”和“大舅子哦”几个字的语音语调又有很大的不同，很有参差感。凤姐“跑到后面躲避他”后最后下场时，在下场门处又回过偷来偷偷看了一眼，却被正德帝撞见，一下子如同做坏事被撞见的小孩哆嗦一下赶紧溜走


   学习这出戏一个难点在于其“念白”。李凤姐的念白是典型的“风搅雪”，京白与韵白的有机结合既不失庄重又富有生活气息，这正符合凤姐的人物形象。学习时需要把握好说每句话时人物的情绪心理，细细揣摩语气，尽量模仿原唱的语音语调，同时配以合适的神情。


   做工方面，花旦戏总免不了“细碎”，找到每个身段所代表的含义也就减低了难度，毕竟身段源于生活，是生活化的。我时常认为花旦的身段较之其他行当又显得更为生活化一些，特别“接地气”，然而我在做时，却时常过于细碎并易前后左右摇晃，部分动作的幅度会做得过大。须知该动的部分动，该定的部分要定得住，每个身段都要“有节有度”。凤姐的身段重在体现其活泼灵动的一面，要有“巧”劲。“打打打”“着着着”和插海棠花的部分算是动作较大的几处，要理清步子。此外，这出戏中两个人的配合也显得尤为重要。凤姐哄正德帝白老鼠的一段中，“喏，出来了，喏喏喏出来了，出来了”几句念白需要根据正德帝的查看时长调整其长度，而两个人一问一答时的眼神的碰撞与交流也是必须要注意的。


   以上。
                                                                  ——一条躺尸的鱼

赵颖

再将被子藏到桌子后面把酒倒回，最后还不忘把杯子擦干净。一切准备好后，凤姐露出了满意欢喜又有点小得意的神情

凤姐是做生意的，本来自己偷偷喝酒就不大对，何况把自己剩的酒再倒回去，虽然这么做很不卫生，但是又尝了鲜又节省了酒，对凤姐来说是有利的。这里很明显看出来凤姐小小年纪，又精明又狡猾的一面，这一点和其他花旦也就有所区别，我个人认为演到这里倒不必一味娇憨俏皮，有点“小坏”更招人喜欢。

赵颖

前者带着点委屈和无奈，此时凤姐心里明白正德帝不可能真让她还钱走人，有一种故意撒娇的感觉，于是在正德帝让她回来后偷偷一笑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前者拒绝是为了欲扬先抑一下和后面对比，我的理由：一是因为凤姐是多么年轻而又狡黠的一个人，不斟酒是规矩，她明明占理的，这个客人她之前还鄙视过人家，可见也没有太把正德当成什么泼天贵人，倒没有必要委屈求全地说不斟酒，此时或许可以少一点委屈和无奈，多一点直来直去的单纯。二是因为买酒的客人大多是男性，或许凤姐早就经历过并且处理过这种要求，因而这次她也如往常一样的态度表明立场，之后客人或许大多都是让步的，（毕竟天没黑的时候有其他小姐姐在服侍的，没必要抓住凤姐不放）因此，正德的让步在凤姐看来是意料之中，并且以为“斟酒风波”到此结束了（没想到正德还有后招哈哈哈）

赵颖

，“商议商议”一句话极尽讨好，作撒娇状，可拖长语音，但又不能谄媚。

我觉得这里倒不妨谄媚谄媚，但是小姑娘的谄媚不同于其他行当，和撒娇很像，但不能一撒到底。这样也显得人物更加鲜活。凤姐是市井长大的，这种谄媚她应该接触过不少，因此这里我个人认为可以加一点谄媚在里面，毕竟不能亏本啊。

赵颖

正德帝问道“与哪一个商议”时又仿佛被猜中小心思般糊弄“我自己心问口商议

这里正德帝的问在我看来很明显的不坏好意，因为这里他有挑眉，笑意更明显，并且朝凤姐上了一步。所以，凤姐这里可以顺势退一步，避其锋芒，说”我自己心问口商议“是一种权宜吧。这句话前面刘长瑜有一个短短的“嗯”也可以学一学，也可以表现自己跟自己商议那句话是凤姐现想出来的。

赵颖

问话时说到“着了我一下”觉得不好意思，又不免失笑。

这里很明显看出来凤姐是对正德有情了，前面生气是气自己被轻薄，后面笑再加上声音渐渐低下去是害羞，也是一种朦胧的好感，好比一个大帅哥冒犯你，和一个小流氓冒犯你，因此既有薄薄的一层生气，又有不能细说的害羞。

赵颖

说到“我们这里还未曾着了下去。你就——”时，刘长瑜老师转溜着两只眼珠，摇头晃脑，嘴巴又略微的嘟起，将少女的娇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句话后面一定要留白，显得略微懂一些风情了（哈哈哈哈可以多多参考春风满台的那个演法哈哈哈）

赵颖

。“如此说来我倒认识你了”也是一句笑语，仿佛一边笑一边说，念词时可以不必刻意清晰，稍稍含糊些反倒有更好的效果。“

这里的不清晰我自己是理解为凤姐想到一个玩笑话作弄正德，自己倒有些憋不住了（可以对比一下自己想给别人讲笑话，自己反而忍不住了）

赵颖

“你是我哥哥的”和“大舅子哦”几个字的语音语调又有很大的不同，很有参差感

凤姐既然有心要戏弄正德，肯定把前面的层层铺垫做好了，最后抛出真正的包袱。因此这里的语调参差，更多不是技巧上的故意处理，而是自然而然的，既是抛给正德，又是抛给在场观众。

赵颖

在下场门处又回过偷来偷偷看了一眼，却被正德帝撞见，一下子如同做坏事被撞见的小孩哆嗦一下赶紧溜走

这里的偷看可以和流水开始前那一下偷偷看正德联系起来比较，前面偷看正德非常的小女儿情态，是凤姐和自己的对话，这个小哥可真是个帅哥啊，并且他这么帅的小哥居然也对我有意，真是令人开心啊。后面的偷偷看正德也带有之中俏皮的偷看，也带有“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的那种留情。

赵颖

几句念白需要根据正德帝的查看时长调整其长度，而两个人一问一答时的眼神的碰撞与交流也是必须要注意的。

不仅仅是这里二人交流，整个过程，二人都是”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状态，并且这种状态也很明显体现在两个人的脚步上了。

赵颖

”“怕军爷你着恼哇”颇有些撒娇的感觉

这里在技巧上也可以声音低一点，这句话之后两个人的对话又是渐渐走向高峰，这里正好也欲扬先抑一下。

风清朗

几次“斟是不斟”，生旦的语气都要有递进的层次感。

“如此说来我倒认得你了”，有种语气故意慵懒/做作的调侃/调笑的感觉来自: Android客户端

风清朗

赵颖 发表于 2019-2-2 16:25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前者拒绝是为了欲扬先抑一下和后面对比，我的理由：一是因为凤姐是多么年轻而又狡黠的 ...

店里就是兄妹俩啊，没别的小姐姐服侍了……来自: Android客户端

风清朗

赵颖 发表于 2019-2-2 16:45
这句话后面一定要留白，显得略微懂一些风情了（哈哈哈哈可以多多参考春风满台的那个演法哈哈哈）

糖糖太小了，你不说的直白点，她看不懂哈哈哈来自: Android客户端

さかなおかゆ

前排围观抠戏现场

郭夕悦

嗯嗯，嗯嗯（点头）（点头）

风清朗

郭夕悦 发表于 2023-1-11 19:13
嗯嗯，嗯嗯（点头）（点头）

所以，这就算你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