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新编现代戏的声腔设计问题——2019年10月28日观看豫剧《重渡沟》有感

大平原

南京少有专业豫剧院团演出，所以，虽然我不想去看新编现代戏，但还是买了票去支持一下河南豫剧院三团的《重渡沟》。该戏在上海举行的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获得第十六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大奖”。


上一次在南京看三团的演出似乎是《焦裕禄》，还看过《朝阳沟》，先后顺序记不清楚了，这也证明豫剧演出是很少，而且中间间隔时间很长，指不定多长时间有一场呢。三团的团长贾文龙作为《重渡沟》的主演，当然不会让人失望。他虽然身在专排现代戏的三团，但传统戏的身段功夫不曾落下，据说练功很勤奋的。不管是《焦裕禄》《村官李天成》还是《重渡沟》，这些戏都充分利用了他的功夫，原地360°僵尸、跪搓步、抢背、原地滚等等我说不上专业术语的传统戏曲动作都运用上了。所以，贾文龙的现代戏从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话剧加唱的模式，也继承了豫剧经典现代戏的化用传统程式的优良传统。


作为梅花奖获得者，贾文龙的嗓子是真好，真假嗓结合非常顺畅，转换自如，高音嘹亮不刺耳。虽然贾老师长得帅，不显年纪，但他已是知天命之年了。相比之下，年龄相仿的盛洪林，第三代栓宝，嗓音似乎透露出塌中的痕迹，唱高音明显嗓音偏紧，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愿他好运吧。说回主题，主演的嗓子好，许多高音都能唱得漂亮，但问题也在于此。（以下问题并不是演员的问题，我想这是导演和作曲的问题。）最近些年的豫剧新编戏为什么不能达到《朝阳沟》那样的高度？《朝阳沟》的高在什么地方？我想高在受百姓欢迎，戏迷争相传唱。现在的新编戏包括现代戏和传统戏，能广泛流传的段子不多。各大票房里戏迷们传唱的还是传统戏的段子居多。为什么？因为新编戏的许多段子不好唱！比如，拿《重渡沟》中主角马海明在漫漫风雪路上的核心唱段来说，先是饱含深情的念白，带着愤懑，呐喊，让我想起了李院长的念白，接着从念接到尖板；豫剧的尖板（栽板）很高的，要盖过弦子，而贾文龙还在此基础上有一个类似于嘎调的最后拖腔，才进入二八吧，还有几个类似于李院长那种的“啊啊啊啊”的拖腔，可难啊，情绪饱满的那种；这一段其实不是传统的板式，梆子没有太明显，中西式结合的管弦乐伴奏风格挺明显的；中间还有按弦，只有板鼓伴奏的吟唱，这就更像“十三年”了；再往后是紧打慢唱，最后那句也是那个高啊。不只是这一段，其余唱段和配角的唱段，以及无数新编戏的段落，基本都是栽板飙高音，接二八、流水再转栽板飙高音的模式，似乎戏中的所有角色都有发不完的感慨，抒不完的心胸。这只能贾文龙能来啊，别人来不了，戏迷更完蛋了，那得唱成什么样！很可能普通戏迷一唱就成“黄鼠狼拉鸡”了，自然就传唱度不高。

    再回头看看《朝阳沟》的经典唱段。亲家母对唱，似乎没什么高音吧。上山下山，似乎没什么高音，一般戏迷都能驾驭。我要在农村干他一百年，除了最后这个年，也没啥高音，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的情绪。银环儿你不要多操心一段，一般的女戏迷都能达到那个音高，就是后面的大拖腔不好把握。我想我列举的这几段，如果按照传唱度来排列也差不多是这个顺序，这中间就也隐含着这几个唱段的技术难度。随着技术难度的增高传唱度势必会降低。理性地看，技术难度当然要，这是彰显专业演员功底的。但没必要每一段都安排高音，许多演员就是这样把嗓子唱坏了。演员累，观众听着也累。逐渐地，就会形成对新戏的审美疲劳。
   
    戏还要贴近生活，并艺术地还原生活。比如，《重渡沟》里赵老六是个反面角色，反面角色一般用小花脸应工，但不能为了搞笑而扮丑。赵老六这个角色总是刻意地扭来扭去走路，夸张得过分，这不符合他一个采石场厂长的身份，再小的厂子也是老板啊。这个人物应该突出他身上刁蛮精明会算计的小老百姓的样态，外在的形体是其次。


    总之，新编戏还应该把精力多放在剧情上，刻画人物上，琢磨唱段长。让观众觉得讲的是自己生活的时代的事，演的像自己身边的人，抒的是自己能接受并理解的情，才会收获成功！

风清朗

亲家母唱的是味道，唱的是人物，不是卖弄技巧，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各方面的主创总想显摆自己的能力。我猜想啊，过去旧戏班，编曲，编剧，舞美大多是和角儿们捆绑固定的，不愁饭碗，也不愁展示，角儿们挣得多他们才能多赚钱，一切都替角儿们考虑。建国后集体创作，个人不留名，也没必要各自显摆了。现在是全国范围内找剧本，找作曲，同行太多，大家都想出头，使劲表现自己。

风清朗

新戏是不是受了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影响，包括电影、话剧这些，很多都不会好好说故事了，就像张艺谋陈凯歌他们那一批看不懂的电影。。。

大平原

风清朗 发表于 2019-11-6 20:51
新戏是不是受了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影响，包括电影、话剧这些，很多都不会好好说故事了，就像张艺谋陈凯歌他们 ...

是的，他们不注重讲故事，注重讲道理，表达思想！昨天看微博有人说看黄梅戏某新编戏，差点拉黑整个剧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