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剧《牡丹亭·惊梦》学戏小记

nnumjs

当时殷老师在QQ上的一句“昆曲惊梦演吗”着实是吓坏了某的肝胆。主要是昆曲那么雅致，而我一介北方来的糙人，岂不有暴殄天物之嫌？好在老师信任、同学鼓励，较为顺利地完成了京昆之间的过渡——去年十一月开始我的精力主要在京剧小生上，十二月改弦易辙开始听昆曲。虽说都是小生，但是其中的劲头可大有不同，这一点可以看上海京剧院叶派小生金喜全携夫人熊明霞演的昆剧《牡丹亭》，与其平时的唱腔状态还是很不一样的。

老师推荐看张继青先生和钱振荣老师所演的版本，以此作为学习对象。我又在网易云音乐上面找到了署名为江苏省昆剧院的“山桃红”音频，看评论说是钱振荣老师唱的——众所周知，网易云音乐是听戏APP。

初次接触，主要是对昆曲的咬字比较陌生。我自己的背景方言基本是普通话，整体发音习惯比较硬，本科期间掉进了京剧的坑，主要爱好程砚秋大师的唱腔，也耽于杨宝森、张君秋等大师的氍毹艺华，姑且算是稍微掌握了一点中州韵的皮毛，也摸索到了一些戏曲吐字行腔的方法——大多为臆解。昆曲，很多字的发音是受江南地区（细致一些或许可以说是苏州地区）吴语的影响。当然，很多在我听起来比较不寻常的字音到底是属于中州韵的范畴还是苏州话的体现，这是我短时间内难以解决的，比如“这”字，普通话念“之恶切”（自己胡乱拟的反切），在我所听的柳梦梅念白“却在这里”中，“这”应该是“之业切”（同样是胡乱拟的反切），这个咬字是需要我仔细练习的。不由得想起《锁麟囊》“春秋亭”一折最后一段西皮流水“这都是神话凭空造”的“这”字，程先生的唱片里是“zhie”这个音的，而当今程派演员大多也“普通化”了，就从普通话念“zhe”了——当然，这或许存在一个戏曲随时代变迁的问题，不在此文讨论范围之内。还有一些字音恐怕确实是很有苏南特色的，比如“后”“口”这种韵母是“ou”的字，其韵母在昆曲中都念（唱）成“ü”。

昆曲的美，恐怕与其背景文化有关。苏州一带，水系发达，气候湿润，绿植丰茂，在水畔小亭，一支竹笛便可温柔岁月、惊艳时光。是的，这样一幅极具画面感的景象和水磨一般缠绵、柔和的昆腔是很搭的。寒假回家以来，看到的是光秃秃的地面，触及的是刺骨干冷的寒风，这种“蛮荒之地”恐怕是不适合昆曲生存的。所以这种声腔的学习于我来说也是个难点，难才要学嘛。我所爱好的京剧和我家附近所活跃的地方戏基本都是属于板腔体的，高亢而且较为接地气。唱得人很解压，或许都是靠“喊”输出（这里的“喊”是指音量大，而非不讲究发声技巧的嘶吼）。而昆曲，每个字的发音都是那样的讲究，旋律又有较为清晰的规定，不允许唱者随意发挥。

关于柳梦梅，这场戏是男女主人公在梦里相会。梦，是那样的缥缈而美好、转瞬即逝。所以这场戏的唱腔、身段也是流畅、柔和的，服饰也是浅粉色、浅蓝色这种。柳梦梅的上场是由一位老者（花神？睡梦神？）用日月牌引上来的，用柳枝挡着脸，缓缓走上来，走到九龙口的位置（“九龙口”系钱振荣龚隐雷老师讲座时所讲，b站所见），回看上场口，又小作扫视，有一种来到一个新地方的新奇感，眼神不是完全亮的。等杜丽娘起身之后，二人背对背而相遇，作惊喜貌——这是我爱的人，这时候眼睛就应该亮起来了。眼神的东西我觉得也是挺难的，尤其是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员，这种眼波的推移恐怕需要一定的练习才能掌握一二，更不必说我这种二目无神的大近视眼了。眼神方面，江苏省昆剧院的单雯老师是一个很优秀的标杆，正如弹幕所说，“太勾人了”。除了上述声腔、眼神之外，身段也是个重头戏，边唱便做动作，这个挺考验人的，尤其是有一些手脚同时有动作的身段，在视频里看不太清楚。好在有钱振荣、施夏明等老师的便装示范的视频。众所周知，b站是看戏APP。

写到这里，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唱到“则待你忍耐”一句，柳梦梅轻揉杜丽娘的肩膀，杜丽娘蹲下。这个动作，我第一次看到是在央视戏曲频道大概六七年前的一档节目《叮咯咙咚呛》里，上海的昆剧小生张军和歌手萨顶顶合作《自由行走的花》，里面有一段山桃红。节目之中张军老师就介绍了这个身段，那也是我第一次听昆曲。前些日子在钱、龚老师的讲座中他俩还说到，龚老师不让钱老师真的把她的肩膀揉动，她要自己动。这个细节还挺有趣的。

总之，任重道远，继续向老师、同学学习。

良聿

（俺是李墨不是学长）其实单雯的表演，我个人感觉没啥意思，她老是端着美美的那种感觉，有点放不下来一样。钱龚讲座我也看过，揉肩膀那一段哈哈哈哈哈。另外我记得b站有大师说戏系列，大安利～

nnumjs

哈哈，张继青先生在视频里说前后大概搭了十个柳梦梅。不知道如何才能演得舒服，怹说要互相给戏，可惜视频里没有更详细的内容了。单雯好像确实有点争议，听了你的见解又涨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