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后

刘白白 · 发表于 2013-6-1 22:5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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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一个社团成立十年，其中辛酸，创始人一辈的老艺术家们自然是知其冷暖的。而我这刚入社不过半个月的外行，也已被其中的人、事、戏所深深感染。十周年的第一场演出，我还是一个被请来抄海报和节目单的外援，一个局外人。第二场演出之时，我则已经是能痛饮酒，不分彼此的自己人了。感谢圈姐和可儿，让我知道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所在，如那一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于此境，方知其中春色。

   相较于到达目的地，我反倒更喜欢在途中的感觉。而及到终点之时，却又反而有些失落。有时想，是否可以永远走下去，没有一个目的，没有一个终点。十周年专场，当是行路中的一个节点，不是终点。曲终人散，酒阑灯炧，细细回想，就像是梦一场，留着些华灯的辉光，留着些锣鼓的响动，留着些变幻的身影，就像小时候看戏时的感觉，不知是梦中还是现实，都是些影子，看不真切。但在心头却已是有一些异样，一个痕迹，埋藏在内心深处。这么多人，能为了一件共同志趣的事去忙碌，这样的际遇是极少的。十周年是光裕的胜日，也是每个人的胜日，能在其中自得其乐，想必也就足够了。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想做，因为愿意去做，愿意它好。除此，或许无他。简单些，用心些，什么都会好的吧。庄子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我们自然达不到，但不妨达到我们各自的小境界。

   有时候，往往让它自然而然的便是最好的保护。比消亡更为可怕的便是误入歧途，而反认为歧途是正道。若是这样，则越是努力，越是适得其反。今天的戏曲舞台实在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许多杂乱的、甚至是外行的现象出现在专业戏曲舞台上，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在滑稽的背后，实在深藏着诸多令人深思，甚至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东西。好在，有这样一群对戏曲有着天然兴趣的人，在努力保持的戏曲最自然、最本真的东西。我想，这正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从事戏曲，多少会有更高的眼光、更广的视野、更严谨的作风、更纯真的审美。这也便是高校戏曲社团所具有的最好的资源。而高校戏曲社团身上所承担的使命也便更为沉重了，所谓任重而道远，便是说的这样的情形吧。

   这是一个野草疯长的季节，这是个山花烂漫的季节，这也是个离别的季节。有些情绪也如那野草山花，恣意地滋蔓着。别离固然不必忧愁，因为今日的交通、通信已非昔日可比，天涯若比邻已是现实。但不能常见，心中难免郁结。有这样一群人，可以陪我吃肉饮酒，可以陪我肆无忌惮地唱着荒腔走板的调调，可以不羁地侃侃而谈，可以随叫随到，随到随走的人，吐槽时极尽能事，严肃时不可侵犯的人。我很庆幸，虽然即将毕业，但终究还有至少三年的时光，可以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不然，方才相识，离别就在眼前，情直不能堪。
   人来人往，开戏散戏，台上的人会变，舞台会变，同饮时的氛围不会变。勿为固有的别离伤怀，他日再聚，仍旧可以“一曲清歌动九城”。有这样一群人在坚守着，有着生于内心的热情，光前裕后，可以永保。

曾闻假拟事酸辛，今入园林始识春。
酒到浓时停杯慢，情关深处挹泪频。
氍毹轻影疑虚梦，弦鼓长歌岂旧尘。
树木十年成荫处，无言自有踏蹊人。

一三年五月刘超于南京师大